2019/？/? Fate系最早写的同人。或许延续至今的视角特点就是自此开始的。
I
亚瑟·潘德拉贡是藤丸立香所召唤到的第一个从者。
彼时迦勒底刚刚遭到沉重打击。所长身亡，御主候补冻结，资源短缺，战力不足。迦勒底，以及世界，都步上了一条极为危险的幽暗道路。
这位赫赫有名的圣剑使，传说中的骑士，正是在这个时候响应召唤而来。
亚瑟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出现时藤丸立香的表情。那个男孩先是愣在召唤阵前，直到他发表完“我是保护世界，保护你的Saber”这种言论、并带着疑惑之意说出“Master”一词后，他才反应过来，绽出一个异常灿烂的、饱含希望的笑容。他几乎是兴奋地难以自已，絮絮叨叨了半天。最后他才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亚瑟王。我实在是太开心了——能召唤到你这么可靠的从者，真是我的幸运。”
亚瑟清楚地记得他的眼神。
他的眼里有光。很纯粹，很耀眼，很温暖，很有朝气。那是一份美好的、珍贵的，值得去珍惜的光芒。
明明过了很久，明明时光应该是无情流淌，明明记忆应该会逐步褪色，但那个眼神，那个少年的光芒，却在不断的行走、不断的战斗、不断的旅途中，愈发清晰。
已经无法忘却。
已经不可能忘却。
II
亚瑟见证了藤丸立香一路的成长。
他来的时候藤丸立香真的还只是个普通人，甚至算不上魔术师。体力一般，魔术一窍不通，当真是只能充数的类型。只能说时也命也，让他这样中庸、平凡的人，最终走上了孤独的、困苦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救世之路。
亚瑟曾经看到过藤丸立香为了厚厚的书籍而发疯，也曾看到过他跑去找罗曼医生和达芬奇亲请教。他看到藤丸立香不断地走进模拟战斗系统，然后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甚至遍体鳞伤。亚瑟有很多次无奈地看着藤丸立香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睡着。此时，他只能叹一口气，将自己的御主抱回房间，然后在他醒后教育他“要注意休息”。然而藤丸立香某种意义上相当倔强，当他下决心要做好某件事的时候就很难将他拉回来。于是这种戏码重复上演，重复着重复着，到最后好像变成了一种习惯。
“我看着你睡吧。”
忍无可忍的亚瑟终于在某一天开口对御主说。藤丸立香听了抬起头，呆呆地回了一句“啊？”。亚瑟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样的御主实在是有些可爱。
“规定时间要睡觉，我会看着你的。如果不遵守的话，我会采取强制措施的哦，Master。”
这位骑士王向来说到做到。
于是每天晚上藤丸立香都不得不在亚瑟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放下手上的书本躺到床上去。藤丸立香曾经试图据理力争，然而他并不占理也不比亚瑟有力，于是只能接受这种安排。不过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所以总会有装睡然后在亚瑟离开之后偷偷摸摸看书的行为。
——这种行径后来当然是被发现了。
当时藤丸立香正在对某个问题感到困惑。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而有人恰好在这时回答了他的问题。藤丸立香在最开始的几秒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不论是什么距离才能让自己的自言自语被听到，还是这种时候会有谁进到他房间里；他甚至还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唰唰唰地在书上写着什么。
……等他察觉到不对、转过头时，他对上的是亚瑟湖绿色的眸子。
“Master。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亚瑟问道，语气和平时似乎没有差别，但藤丸立香却打了一个寒颤。
之后的事情意料之中。从者是不需要睡眠的。这就意味着，亚瑟可以一直守着藤丸立香，不论白天黑夜。于是在那段藤丸立香尚不成熟的时间里，他的房间里多了一名常客。这位客人不曾入眠，在漫长的黑夜中保持清醒，一直一直，陪在自己的御主身边。
III
亚瑟教过藤丸立香体术。
在迦勒底从者尚少的时期，他曾经参与过藤丸立香的体术锻炼计划。那时他总会看着藤丸立香，也很多次陪着他一起锻炼。不过，理所当然的，藤丸立香根本无法和这位筋力A、耐久A+、敏捷B的骑士相比。常见的情景是，藤丸立香大汗淋漓，累得快喘不过气来；而一旁的亚瑟神色自若，仿佛无事发生，还很有心情与精力照顾黑发少年。藤丸立香因此有过很多次带着愤愤不平的表情说起“亚瑟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好不爽啊——”之类的话，而亚瑟只是笑笑，安抚说“我是从者，当然会不一样了”。藤丸立香每每听到这句话就会泄气，嘟囔着“这我当然知道了”，然后归于平静，继续下一步的流程。
藤丸立香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后来亚瑟陪藤丸立香锻炼的时间慢慢地变少了。原因无他，迦勒底的从者数目越来越多了，想出一份力的从者逐渐数不过来。不管是来自日本的武士，还是来自中国的枪兵，又或者是来自西方的圣女……甚至连不少Archer和Assassin都参与了进来。藤丸立香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从者，每天都要被狠狠教育一番。这种情况下，亚瑟通常都会选择倒一杯水，备好毛巾，在藤丸立香结束锻炼之后上前和他说些话——这种行为曾被藤丸立香吐槽说“你可是王啊，为什么还做这种端茶送水的事”，不过亚瑟对此接受良好，也毫无怨言。倒不如说，他很喜欢做这种事。
他的御主大概毫无自知吧。他不知道，披着毛巾的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他，摇头甩去汗珠的他，到底有多迷人。他不知道他吐槽抱怨今天的经历时自己有多可爱，也不知道他雄心壮志地许下明天的目标时自己有多耀眼。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每个人都会做的事，亚瑟却觉得看不够。尤其是当藤丸立香眼睛弯弯，笑着和他说“谢谢”的时候，他总会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心脏迸发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
——“端茶送水”又怎样呢。
这种杂务，一直做下去也没有问题啊。
我的御主。
IV
亚瑟真正察觉到某种变化是在某一年的情人节。当时的迦勒底已经住满了从者，过节那天异常热闹。那天迦勒底也放了假，工作人员和很多从者更是策划了一场狂欢式的晚宴。晚宴异常热闹，几乎是全员参与，甚至连英雄王都“屈尊和你们这群杂种坐在一起”。
过程不再赘述。总之那天的晚宴最后变得相当之混乱。这种混乱由刑部姬的一句话挑起，再由当时已经迷迷糊糊的藤丸立香被莫名夺走初吻这一事件推向高潮，最终以从者的大混战结束。
藤丸立香是被亚瑟抱回房间里的。
这份差事当然也有不少人试图抢夺——但由于亚瑟的可信度与经验，最后护送藤丸立香回房间这件事还是被托付到了亚瑟身上。
“辛苦了，亚瑟王。”玛修跟着到了藤丸立香的个人空间，在看着藤丸立香被安置好后，向亚瑟鞠躬道。亚瑟微微摇头，说了一句“没什么”，然后像很久之前那样，在床旁坐下。
“亚瑟王是……打算今晚守在这里吗？”
“是。晚宴上发生了那种事的话……恐怕等她们反应过来，就会扑过来打扰Master吧。”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我勉强能够理解。大概是有一种限制被打破的感觉吧——啊，总觉得她们今后的行动会更过分呢。”玛修忧心忡忡。
亚瑟没有接话。
“那我就先离开了。还请照顾好前辈！”玛修又鞠了一躬，随后看了藤丸立香几秒，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重归寂静。
亚瑟久违地守在了沉睡的藤丸立香旁边。他转过身面对床铺，面向御主。
御主实在非常受欢迎，也正是因为这样，那场晚宴才能办起来吧。只不过后来晚宴发生了走向的偏移，御主某种意义上，不，根本就是被集火了啊。被迫说明自己最喜欢的情人节礼物、被卷入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明明是个未成年人却要以喝米酒作惩罚——虽说米酒的度数极低。让人失笑的是御主竟然喜欢上了这种饮料，后来还主动要求添杯。不过想来最后是醉了吧，脸红扑扑的，行为举止也幼稚了起来，很多时候都像个三岁小孩，被提问的时候只是傻乎乎地笑，甚至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那个时候御主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色，略带迷蒙的如同小鹿般的眼神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的御主会激起某些从者的某些欲望可能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即使是在被喂了不知名药水的情况下，要强吻御主的那家伙实在是行为逾矩难以让人给他好脸色会引起大混战也是在意料之中说到底趁御主不清醒的时候做出这事本身就令人不齿而且那家伙甚至还用的舌吻要知道御主至今为止都没有和人补过魔仍是个单纯的少年——
亚瑟猛地从自己几乎收不住的思绪里抽身而出，表情有一瞬间变得茫然。
他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拳头。
他僵了一下，缓缓松开手。
有什么不对。
有哪里不对。
亚瑟站起身来。
他在生气。
他在生气……？
是因为晚宴上那件事吧。是因为藤丸立香在无意识地情况下被别人占了便宜。这种行为某种意义上是对藤丸立香的不尊重。
亚瑟低下头，看着已经熟睡的藤丸立香。他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嘴小幅度地张合，以供给身体所需的氧气。
那种行为是对藤丸立香的不尊重——
亚瑟慢慢地俯下身。
藤丸立香生活的时代和绝大多数从者都不同。很多曾经被允许的行为在现代被视作错误，很多曾经无可厚非的事情在现代被视作荒淫。性与爱被结合得更为紧密，所谓的羞耻心与忠贞也更被要求。这并不是坏事。但也正因如此，今晚发生的事才更难以被接受吧。正因如此，他才会心怀从未有过的郁结，生出莫名而陌生的愤怒。
但等亚瑟再一次回过神时，他就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说辞，欺骗自己的谎言。
他吻上了藤丸立香的唇。
V
那之后数天，亚瑟都有意地避开藤丸立香。“端茶送水”的杂务交由玛修代办，遇见御主时只是微笑点头然后离去，花更多的时间在战斗模拟和材料副本中。
说起来真是可笑。清廉、公正、高洁的骑士王，到头来也落入了这般田地。
对某人抱有爱意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对自己的御主抱有爱意也不是什么错误。亚瑟自认为能够面对这一切，无畏无惧。他从来不是一个羞于表达爱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习惯逃避的人。他能够在刚被召唤的时候就说出“我是守护你，守护世界的Servent”，那么他也不会吝啬于所谓的告白。
他所担心，所逃避，所不齿的是——
他也做出了他“厌恶”的事。
不。说到底、晚宴上发生的事与其说是被他厌恶，不如说是被他嫉妒。
他不是过分地厌恶那种行为，他只是在嫉妒。那个人不是他——那个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藤丸立香的人不是他，那个被藤丸立香用迷蒙而柔软的眼神看着的人不是他，那个在短暂时间内拥有御主的人不是他。
所以他嫉妒。
所以他愤怒。
这种黑暗粘稠的情感与他这位骑士王并不相配。亚瑟·潘德拉贡应该是阳光下的圣骑士，正义而温柔的王，对任何事物都有宽恕的能力。他是正面与积极的代言人，是温柔的绅士，是值得依赖与信任的从者。
但在那个夜晚，他的身体比他的理智先行一步，某种炽热的情感压过了所谓的理性与自持。
这是不对的。
他的手撑在床上，两人间呼吸交织，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脸上，缠绵悱恻。
这是不对的。
他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御主的唇。藤丸立香的嘴唇软而有弹性，上面还残留着米酒的香甜。
这是不对的。
他的舌头灵巧地撬开藤丸立香的双唇，滑入对方的口腔中，开始缓慢却又肆意的游走。
这是不对的。
藤丸立香微微地皱起了眉，但还是处于睡梦之中。他在亚瑟的攻势下发出几声轻微的喘息。啧啧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亚瑟的眼神逐渐幽暗，按在床上的手也缓缓攥了起来。
这是不对的。
这是不对的。
但是他没有忍住。他没能忍住。他不想忍住。
严格自持的亚瑟王，在那个晚上遵循了自己的欲望。他和晚宴上的那个男人一样，被蛊惑一般，夺取了藤丸立香的吻。
在那之后几天他把所谓的杂务交给了玛修——因为他怕自己克制不了。
他已经做不到和最初一样、平静地看着藤丸立香而没有任何其他想法了。
他中了名为『藤丸立香』的毒。
无解。
VI
亚瑟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对藤丸立香有了那种想法。
他回想起自己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藤丸立香眼中的光。
他回想起藤丸立香铆足劲学习的时光。
他回想起曾经每一个夜晚藤丸立香的睡颜。
他回想起在特异点、藤丸立香没有选择所谓的最优解，而是对他说，“对不起，亚瑟，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所以，请帮我救下这些人吧”。
他回想起藤丸立香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坚持、即使意识模糊也绝不倒下的身影。
他回想起藤丸立香在阵前日趋冷静精确的指挥。
他回想起藤丸立香平日里的笑颜。
各色的回忆逐渐形成深海，将他淹没。他看着那些记忆，看着不同时段不同情绪的藤丸立香，看着那位少年。
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他想。
VII
“亚瑟。最近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藤丸立香突然问道。
那是在亚瑟开始刻意和藤丸立香保持一定距离后的第四天。彼时亚瑟正在用餐，听了这话身子一僵。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对上藤丸立香的视线，脸上挂上了一如既往的微笑：“没有哦。为什么要这么问呢，Master？”
“啊，就是感觉这几天的亚瑟有点怪……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亚瑟你有心事了。”
“……是吗。”
“……虽说可能是我的错觉，可是，亚瑟，你是不是有一点躲着我？”
亚瑟做出了一个恰到好处、无从怀疑的困惑表情。
“躲着你……怎么会呢，Master。”亚瑟轻声说。
“那就好。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哈哈，抱歉啦，亚瑟。”
“没关系的，Master。感谢你的关心。”
“亚瑟是我的从者吧？而且说实话，之前你一直陪着我的。最近几天都是玛修在帮忙，虽然我也很乐意，不过还是会有些不适应嘛。……总之，如果有困扰的话，不要憋在心里，尽情地向我倾诉吧。”
藤丸立香笑着说，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亚瑟看着御主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秒，然后回以微笑，眼神非常柔和。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的话。
“好。”
于是一切重回旧轨。
只不过亚瑟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且永远不会复原。
VIII
亚瑟有考虑过向御主表白，尽管这将意味着他会被数不清的从者集火，比方说用毒用火用刀的岩浆三人组，比方说某些金光闪闪的王，比方说某些特殊职介的从者……不过真要说的话，亚瑟最担心的问题还是藤丸立香会不会答应他。和藤丸立香的回应比起来，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他在犹豫。
而这份犹豫不日便被斩断。
“说起来，前辈——你有考虑过恋爱的问题吗？”
某天，亚瑟恰好路过藤丸立香的个人房间，听到玛修问这个问题。亚瑟于是止住了脚步。房间的门半掩着，他随时可以推门而入，而门内的二人也肯定不会对此抱有什么意见；但亚瑟不知为何有些踌躇。自我挣扎了几秒后，他还是放下了打算敲门的手。那个场面颇有些滑稽，虽然亚瑟的颜值与站姿足以让这一幕变成一张让人疯狂的硬件照。
几秒后，他听到了藤丸立香的声音。
“恋爱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啊，不，我没有什么不满。不用这么紧张，玛修。”
“坦白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情人节才过去不久。现在的我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哦。因为你想啊，人理烧却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吧？大家都在努力，我却忙里偷闲谈恋爱什么的……不会很过分吗。”
“大家都很关系我的情感状况？是这样吗？这个说法真让人在意啊……”
“……”
“情感经历？没有哦。啊，不过说起来，好像我高中的时候有收到过一封情书……”
“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啦？！难道说我不能收到情书吗？……不用道歉啦，玛修，我没有不开心。哈哈，其实我当时也很惊讶。‘我这样的男人也能收到情书啊’——有一种谜一样的欣慰感呢。”
“没有。……没来得及。”
“嗯。我来迦勒底了啊。”
“回想起来的话，那个女孩子其实很不错啊。长得很清秀，性格虽然有些内向但总体来说应该挺不错的。”
“等我离开迦勒底……吗。”
“谁知道呢。我对她其实还是有好感的……一般来说，确实，有这样的女孩子的话，答应她的告白、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或者细水长流的恋爱，最后结婚生子……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不过前提是她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哦？说不定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她就会——”
藤丸立香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亚瑟已经听不明晰了。他沉默着后退一步，然后转身离开。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了。
已经结束了。
IX
人理烧却最终被解决了。第48位御主藤丸立香解决了人类史上最大的危机，将世界拖回正轨。
然而，如此庞大的问题被解决后，各式各样零碎的小问题也开始层出不穷。如何向外界说明情况、对联合国的报告准备、对英灵的遣返……这些事项都被提上了日程，开始逐步推进。
亚瑟是最后一批被遣返的英灵。当时的迦勒底已经一片冷清，尽管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在走动，但之前那种热闹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亚瑟在走廊上走时已经听不到某些不悦耳的歌声、对剑术的探讨、对迦勒底设施的讨论、针对某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的交流了。迦勒底又变回了曾经冷冰冰的迦勒底，和他初来的时候一样。
他听到一些工作人员对工作量的抱怨，也听到一些工作人员对于藤丸立香将要面对的一切的不忿。他也对此感到不满。为何御主的功绩要被推到他人身上，为何他要被塑造成一个人偶、一个毫无他用的魔力中转站……但他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与其让他喜欢的少年被迫卷入政治斗争之中，还不如让他被世人当成凡人，重新过上平和安宁的生活；让他能和喜欢的女孩恋爱、喜结连理，然后走一条没什么崎岖的、安稳的道路。
他走的时候，藤丸立香就站在一旁。事实上，所有从者离开的时候，他都会站在旁边，目送着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他们离去。
“我要回英灵殿了，Master。”亚瑟将右手放到藤丸立香的头上抚了抚，轻声说，“一直以来都感谢你的关照了……立香。”
他的声音很低沉，显得有些沙哑。藤丸立香抿了抿嘴唇，突然伸出手，环住亚瑟的腰，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也是，亚瑟。”藤丸立香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头埋在亚瑟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拍打着，让亚瑟觉得有些痒。
“以后要好好生活哦。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找到自己想做的事……然后谈一场美好的恋爱。要幸福啊，Master。”
哪怕这份幸福……不能由我给予。
X
亚瑟·潘德拉贡是一名骑士。他称颂善良，纠正恶逆。他是传说中的古不列颠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伟大国王。他统领大不列颠，是圆桌骑士的首领，被称为“永恒之王”。他是梦想中的白马王子，是为世人所知的英雄。
他是守护世界、守护御主的从者，也是守护某份被掩埋的功绩的守陵人。
0
“……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不过前提是她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哦？说不定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她就会忘了我这个人呢。”
“这一年的记忆是无缝衔接……吗。”
“不是哦，玛修，我并没有真的同意那孩子的告白的打算哦。你看上去很惊讶啊。嘛，也对，毕竟我之前的说辞很容易让人这么想吧。但我觉得……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对她确实有好感，但是这份好感并不足以让我答应她——你懂吗？”
“而且……”
“不，没什么。”
“只是觉得……等我真的离开迦勒底、回归日常之后……”
“……”
我已经，做不到爱上别人了吧。